2008-11-17

忘了時間的蟬聲唧唧



悶熱的夏天,眷村裡小孩只是成群結隊,奢侈地消磨用不完的光陰。無聊的時候,帶頭的那個一聲令下,眾人便興沖沖出發,前往伊們的秘密基地:鐵道旁那座大湖。在那兒,風是涼的,湖水安靜,有時會聽見蟬聲在頭頂上高高的地方響起。小孩一到湖邊,手上有釣竿的馬上釣起魚來,沒有的,當然也不能閒著,一個一個往冰涼的湖水裡跳,噗通噗通,漣漪圈圈,那溫柔的水花讓人暑氣全消。

某些時節,湖裡開始浮著一根根圓滾滾的巨大的木頭,有著奇異香味的林木密密麻麻地躺滿了湖面,腦筋動得快的小孩於是想出了新把戲,他們大膽地在沈浮擺晃的巨木上玩耍跑跳、追逐嬉鬧。就這樣熱鬧著,這夏日好不快樂地前進。所有人都以為這夏日的遊戲可以一直持續下去的,就像那忘了時間般持續著的蟬聲唧唧。直到那個艷陽依然高照的下午,一位年幼的同伴在巨木上忘情地跳著時,竟意外失足掉進湖水裡,小孩耳中依然喧鬧著的夏日聲響,轉瞬間被浪波抽走,幽暗闃靜的冷水中,刺眼的豔陽只剩幾道孱弱的如同譏笑般的光芒,那過密的巨木們佔據了小孩往湖面上攀爬的機會,也遮去了小孩此生的陽光。

之後的日子裡,湖邊漸漸少了孩子的嘈雜。那邊空氣一樣涼涼的,水面漣漪依舊呢喃不休。只是對孩子們而言,這世界似乎變得有些不大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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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山所伐木材,初期採取放流的方式,主要利用宜蘭濁水溪放流。大正八年,營林所宜蘭出張所與台灣電氣會社合作興建土場至天送埤之森林鐵路,並於大正十三年全線通車。該鐵路之完成不但改變了木材運輸路徑,也使羅東成為木材集散地,同年營林局並將宜蘭出張所及貯木池自員山轉移至羅東。(黃雯娟『日治時代叭哩沙地域的產業開發與人口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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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Va小時候在林場玩耍時聽見遇見的故事,當年的他也是那個在大湖裡痛快地游著泳的小孩吧。縱然時間已經過了快要半個世紀,但從他講述這段回憶時的神情,我知道那樣的生命風景對他而言,依然是十足鮮明、清晰的。

天空、湖水 taken on 08/10/10

4 則留言:

米米 提到...

喜歡那湖 ^^

不過,我發現你的小祕密了,很喜歡用"mit" 喔?

yukaibao 提到...

給米米,

我的虛榮與標新立異被你挖出來了,
真害羞 ^^

記得曾向人說過不欣賞別人說話時夾雜英文單字,
看來我自己也該檢討一下呢。

Fun 提到...

你這篇寫得好精采呀!
讓我彷彿也在現場一般,慌張的想要拉起他的小手!

yukaibao 提到...

給Fun,

記得當初在那兒聽到這故事時,
只覺得殘酷的悲劇與湖畔柔和的景色形成十分巨大的反差。

不過,
下次到宜蘭,
還有記得要到那邊晃晃、吹吹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