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見聞 (2007 Feb.)

由於阿公開刀住院需要人照顧，家裏人手不足，每天希冀高齡的阿嬤在狹小的病房內照顧阿公，實在是一件殘忍的事，於是上星期五匆忙地趕回家，只希望我也能幫上家人一些忙。

星期五中午左右抵達阿公的病房，直到星期一上午搭上北上的列車，這段期間內，除了有半天左右的時間待在家中好好休息之外，皆是在病房裡度過的，在醫院這個地方待了這不算短的一段時間，我充分地觀察了這個場所的社會生態，並且，似乎對生病這一件事有了些新的體驗。

阿公住的不是單人房，在大約比我宿舍房間大一半的空間內，總共擠了三個床位，不過，卻著著實實地住了八個人，當然並非有八個病人，『住民』當中其實只有三個病患，那為什麼會有八個人呢？先說阿公這床好了，大哥和我晚上輪流看護，所以我們有三個人，隔壁床病患由太太照顧，加上兩個小女孩共四個人，加上第三號病人，全員到期，我想我們這間病房大概是全院人口密度最高的一個房間了。白天時，間或有各家親友來訪，交談之聲此起彼落，好不熱鬧阿（苦笑）。

照顧阿公並不事一件累人的差事，只不過由於剛開完刀他依然不良於行，必須有人隨護在側，以免緊急狀況發生時無人照應，所以大部分時間我只是靜靜地坐在病床邊『無所事事』，那時候突然感覺，對我而言時間的流轉不再是那麼重要了，只是一直面對針筒、藥水味、白袍、病床，這些東西確實讓人不喜歡。

隔壁床病患是一個原住民，兩個小女孩猜是沒人照顧，只好陪著大人一起住院，看他們在這麼活潑好動的年紀裡被拘束在這讓人不安的小空間，真讓人有些不捨，不過從她們臉上，我看不到任何煩惱、憂鬱或不滿的神情，剛好和眉頭深鎖的大人們形成強烈的反差。一直以為她們是那病人的女兒（病人約莫四十來歲），後來聽到女孩喊爺爺，爺爺，還真讓我嚇了一跳，那爸爸媽媽都在哪兒呢？

兩位女孩中較小的那一位年紀大概兩歲左右，還不大會說話，每次喊『阿嬤、阿嬤』，看阿嬤在忙不理睬她，便改口喊『奶奶、奶奶』，若再不見效，知道她會說什麼嗎?『阿嬤奶奶、阿嬤奶奶』，直到阿嬤煩了理她為止，第一次聽到著麼有創意的稱呼，還真讓人發噘。

在醫院裡時間過的很快，只是，一直都讓人覺得那是一個無法讓人真正舒服的地方，不過這也和醫院的角色有關吧。